【团兵】When we are old (团兵/战后/清水HE/团长生快~~)

【团兵】When we are old (团兵/战后/清水HE/团长生快~~) 

 

 

§ 

 

利威尔推开大门,冷风自身后宁静的夜灌入,中和屋裡过于温润的火光。他拍去肩头残留的雪、将大衣挂上门边挂勾。 

 

埃尔温正在壁炉边打盹,右手撑着面颊、一下一下点头瞌睡,炉火顺着冷风晃荡,映着男人脸上点点光影斑驳。利威尔放轻动作,踩在地毯上的悄然无声,他走到埃尔温跟前,低下头,眼皮微微垂落,盖进额髮阴影的蓝灰色视线蕴含无端怀念的柔和。 

 

坐在壁炉前的男人膝上放了本摊开页面的书,鼻梁上头还架着一副眼镜,想来是读书读到一半、忍不住打起瞌睡。 

 

利威尔抿了抿嘴,薄而锐利的嘴角留下若有似无的上扬弧度,他伸出手,用爬满老茧的指腹碰触埃尔温眼角皱起的纹路,停留一会儿、又向下移动,打算替对方拿掉不适合睡眠的眼镜。 

 

「嗯?」利威尔的动作很轻、却轻不过年龄增长带来的浅眠习惯,被吵醒的埃尔温睁开眼,先是愣了一下,转瞬对出门一整天的人扬起微笑,「回来了?」他说,把歪掉的眼镜调好,又握住利威尔停在空中的手。 

 

「晚餐吃了?」反手握着埃尔温的手掌、指尖从乾燥发皱的掌心滑过,利威尔不答反问,前倾的身体用笔直腰杆支撑,这麽多年保持着定时锻鍊、倒也从未弯曲。 

 

「去莎夏家吃了,她那两个孩子还问你怎麽没到。」埃尔温收起刚看到精采的书,拉着利威尔往沙发坐,「你呢?在艾伦家吃了?」 

 

留在兵团总部隔壁城镇安家的艾伦有了自己的耶格尔家。那走不了两步路的距离,让他家客房打从建好开始、便受到需要加班夜宿的同伴长官最大欢迎,连利威尔、埃尔温等人,有时过了晚饭时间、也乾脆转道到年轻下属家裡蹭饭。 

 

「跟士兵吃大锅饭......到了年底考察的时间,每个傢伙都忙得像个陀螺,连Yetta都被三笠丢给医护室的女兵照顾。」利威尔耸耸肩,对久违的中央厨房没有偏见。 

 

他口中的Yetta全名Yetta‧Jaeger,是耶格尔家最小的女儿。二十年前,脱离死亡危机的士兵在蓝天底下额手称庆,牆毁城倾那天,被暱称『赶着去死』的艾伦成功在众人见证下、和三笠‧阿克曼求婚,开始养育三个孩子的漫长年岁。 

 

「她回来了?算算也一年多没见到那孩子......」埃尔温数了数Yetta从去年开始的寄宿生活,有些惊讶那个总黏着三笠的孩子也在外地自己待了一年,「时间过得真快,不过转眼,十几来岁的士兵已经走到我们当年的高度,而你和我,也已经老得只需要替他们逗逗儿子就好囉。」他哈哈笑道,眉眼间弯曲着男人一贯的认真稜角,但利威尔知道无论他或他,这把年纪了,还是忍不住三不五时往兵团跑,围着舖有青石地板的长廊、绕着训练声响震天的训练场,一圈一圈,胡乱巡视。 

 

没有围牆的城镇、无须面对巨人与死亡的恐惧,是他们那代人用无数伤痛与同伴性命硬生生、扛下来的结果;虽是放下权势,却难以放开裡面熟悉的一景一物。 

 

利威尔放下抱在胸前的手臂,往埃尔温放在沙发上的手掌盖去,掌心盖上了那个骨节分明、纹路清晰的手背。同样皱摺密布的手指沿着指间凹凸弧度,慢慢滑进那人张开的指缝、扣住比他大上不少的手。 

 

他低声嗤笑,像是轻视、又像叹息,「Yetta那小鬼今天还问我『你退休了,头髮怎麽白得这麽快?』说得我都无从接口。」他说得轻描淡写,想起今日与女孩聊天的场景,竟不觉缅怀过去气势凌云的军人风采。 

 

 

那时的Yetta看见一年多不见的利威尔雀跃不已,还没来到跟前、一张嘴就叽叽喳喳。粗线条的女孩一开始还觉得利威尔和一年前没两样,直到男人找了张椅子坐下,她终于有机会俯瞰的时候......她蹭了蹭草地,张个不停的嘴忽然消止了声音。 

 

『怎麽了?』闭眼喘息的利威尔发现噪音没了,不觉疑惑抬头。总是开朗而聒噪的女孩难得对他发愣,不过三秒,又像发现了新大陆、围着利威尔身边打转,『利威尔的白头髮怎麽这麽多?退休生活难到不是很惬意?』女孩转到利威尔,用手摸摸白成一片的髮丝。 

 

她离开至今不过一年,那时的几只白髮,短短时间、已是苍茫一片。 

 

『傻女孩,我这是老了,跟退休可没什麽关係。』利威尔听着孩子的话不觉发笑,他眯起皱纹细密的眼,视线扫过那年他与埃尔温、韩吉──还有那群年岁不再增长的伙伴们──一起冲过的城牆方向,顿时间,曾是『人类最强』的凌厉眉眼也柔和弯起。 

 

尚还难以理解岁月消逝的女孩心有不甘,趴到利威尔肩上,她继续唠叨,『利威尔和埃尔温退休后,父亲、母亲还说您俩就像重活一次那样特别有活力,怎麽会老?』她碰着利威尔后脑的髮,一下一下、动作小心翼翼,指尖停留着自己没能陪伴那些变化的惋惜。 

 

『没有人能阻挡生老病死,这是自然界唯一无法逆转的事实......况且,不老一老你要我永远对着那坨噁心的猪猡?那多糟心。』转过身,利威尔摸着女孩的脑袋、又捏了捏鼓起的小脸蛋。 

 

『利威尔说了会让嘴巴臭臭的话!』女孩笑着扑到利威尔身上,搂着他的脖子撒娇。 

 

『别跟妳妈说。』利威尔将食指放在唇边,和女孩打起勾勾的小祕密。 

 

 

埃尔温抚过利威尔耳畔的髮,又碰了碰对方同样刻上皱纹沟壑的眼角,「她不提我还真没发现,可不是都白了?」 

 

「你不也是?」只是髮色浅看不出来罢了,利威尔回嘴取笑,伸手扯着埃尔温脑后的髮。挥动的手指碰上男人露出衣领的后颈,利威尔摩娑手裡碰触的温度,忍不住往对方身边移动几分、将脑袋靠上那个人的肩头。 

 

壁炉裡焚烧的火焰熊熊,照亮狭小屋子、驱散窗外呼啸而来的丝丝冷意。 

 

利威尔闭眼小憩,每一次呼吸比起年轻时期不免都沉重几分;薄薄体温从相靠的衣物传递,无法与炉火比拟,却如细腻泉水、清澈而鲜明地涌入心裡──一如他们曾经背对并肩的触感,怎麽抹、也抹不尽那半点伸入骨髓的熟悉。 

 

「艾伦说南方驻军的提案已经通过了,明年春天,士兵就会轮流进驻......他说,那裡离无尽之海只有十几公里路程。」利威尔摸索着握住埃尔温的手,掌心相贴、十指紧扣,厚厚的茧互相碰触、握进承载年轻岁月的梦。 

 

「找个时间去住一会儿?」埃尔温侧头亲吻利威尔的髮旋,低声提议,「我们还真没到无尽之海看过。」他说,低若气音的语气裡藏有淡淡叹息。 

 

利威尔抬起下巴,没说同意反对、仅是碰上埃尔温的嘴唇,用安静无声的亲吻,结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结果的谈话。 

 

 

§ 

 

 

隔年春天,待春暖花开之时,韩吉‧佐耶──史密斯家亲爱的邻居──推开每天早上必来蹭饭的大门,惊讶地发现桌上除了留给她的早餐麵包,只有张字数寥寥的羊皮纸正随风掀啊掀地。 

 

她瞧了眼纸上的字,又蛮不客气地啃完麵包,叹叹气、折了折痠痛的颈子,替史密斯家锁好大门后、再没来蹭过一次早餐。 

 

过了几年,当她终于从中央退下、拉着亲爱的小副官往南方落地生根时,好巧不巧、又做了史密斯家的邻居。 

 

黄昏夕阳,染红整片天际。韩吉离开王都时只通知了阿尔敏,之后旅途更是行踪成迷,没有人知道她来的时分、也少了盛大欢迎。 

她丢下满身行李,让莫布里特先到埃尔温为他们准备好的屋子歇息,自己则卯足好奇心、往海边走去。 

 

清澈的海潮声巨大安宁,韩吉在离沙滩不远的小丘上盘腿而坐,带着咸味的海风黏腻潮湿,一下一下鼓动她的额髮衣间。她没有出声,只是眯起眼,从海水打上的浪花边缘、一路望向地平那端。 

 

海岸旁,两条从太阳初升、走至日落的足迹长长拖曳;远方,被日光染成一片金黄的海水正粼粼晃荡。 

 

韩吉抱起膝盖,下巴搁在上头抵着,视线裡面两个她熟稔已久的男人,正十指相握从海滩的这头、散步到另一个尽头。 

时不时的伫足、时不时的相视而笑,就像平凡人家裡相伴已久的伴侣,过着清幽平静的退休生活。 

 

莫布里特找到海边来时,夕阳正准备落下。韩吉让他从地上拉起自己,一边朝远方正准备折返的男人挥手,海风再一次穿过她的髮,当莫布里特替她撩好盖到眼前的额髮那刻,韩吉忽然笑了。 

 

她拉着他的手,朝远方、极远的大海对面放声大喊,「我韩吉‧佐耶,这一生无论究竟幸与不幸,都不后悔进入调查兵团,不后悔和你们、和所有士兵一起为人类献上心脏!」 

 

她的声音迴盪进汹涌海潮,转瞬消失无踪。利威尔抬起头,准备朝女人露出个嘲讽的笑、却被先一步上前的她一把扑上沙滩──连带受害的还有埃尔温‧史密斯先生──他听见莫布里特紧张兮兮的声音、又听到埃尔温韩吉不约而同的大笑,嗤了声,终于不住扬起嘴角。 

 

 

§ 

 

『你的白髮多了好多。』埃尔温摸摸利威尔的后脑,取笑到。 

 

『彼此彼此......』利威尔拍掉他的手、翻个白眼,不过随后,他又哼声轻笑,『反正我们都一起走过那麽多路,一起白了头髮,也还不赖?』 

 

『是啊。』埃尔温牵回利威尔的手,踏着夕阳潮水从来路折返,缓慢走过他们终将一同前行的每一分路途。 

 

 

──END── 

 

 

 

后记: 

团长生日快乐!(迟到太久了......) 

这篇是简单的战后,希望能传递那种相互依靠一辈子的温暖。 

 

文的灵感是有天发现老妈怎麽多了那麽多根白头髮(利威尔和Y的对话其中一段就摘我和我妈的对话),明明她退休后活力更甚以往、妹妹也都出去读书了我也有工作了,怎麽白髮会变那麽多?然后她只回我一句『老了呗』就继续嘻嘻哈哈的看韩剧去了...... 

 

然后我就有了这篇文..........


PS.Yetta 是英國的名字,意思為慷慨之捐贈者(我覺得很適合小天使的小孩= =)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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