※前註：本篇哨兵嚮導裡
標記：臨時性的
結合：永久性的
【Twenty Three】
§
屋顶发潮的木头、牆角裹上灰尘的蜘蛛网、没有定时打扫的窗户......利威尔按耐住扫除的欲望，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数着空中飘散的尘埃粒子。黑豹将下巴抵着床沿，咧起嘴角，似笑非笑地嘲笑愚蠢人类。
「你应该好好躺着。」埃尔温手捧一盆热水进门，正巧看见打算起身的利威尔，不讚同地蹙起眉。
利威尔哼了声，迳自往床头靠好，「谢谢。」从埃尔温手裡接过毛巾，深有洁癖的男人仔细擦拭额角沁出的热汗。
而本来打算探望兼照护的埃尔温，则被赶到一边，托着腮看利威尔的一举一动。
对髒乱有无比执着的士兵长正臭着一张脸，试图让自己舒服一点。几个十分无聊的动作，埃尔温却依然看得尽兴，回牆后难得的悠閒时光，与这个哨兵待在一块儿，是他接任团长以来渐渐培养的兴趣。
──或许因为两个人脚下踏过的尸首相差无几，又或许是互相倚靠的背嵴足够坚毅，才让埃尔温能在利威尔面前对自己宽容。
水声哗啦啦地打断放空中的埃尔温，「我再换一盆？」发现哨兵的毛巾已经往盆裡浸过几次，他站起身，打算换些乾淨的水来。
「不用，我要离开了。」利威尔出声制止埃尔温的动作。正了正有些皱掉的衬衫衣领，他施施然翻身下床。旁边看热闹的黑豹咧开大口，打个哈欠后慢慢隐没空气当中。
「也就你被抽了这麽多血还能活蹦乱跳。」埃尔温无奈扶额，跟在哨兵后面收拾东西。他收好床头旁散落的零碎物品，将挂在椅背上的领巾递给利威尔。
「那还真要谢谢你任韩吉胡来......」利威尔没好脸色地接过对方手裡的方巾，随手绕过脖子、打了个漂亮的结，「她有什麽发现？」
「听说除了你和米克，牆内也有士兵受到同样的精神冲击。韩吉打算以你的血液做为基准，进行全面分析......」埃尔温完成手边的工作，又再度确认一次利威尔的精神状况，才领着对方一同离开伤兵休息院，「白塔那边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给出成果。」
「那群傢伙的效率，不意外。」嘲笑地哼了声，利威尔摆摆手，让埃尔温揭过这个话题。样本研究那种高深的领域不在士兵长的理解范围，他只想知道最后的结论。
「看来你也没有兴趣去白塔瞧瞧。」埃尔温瞧见利威尔垮下来的脸色，不觉失笑。他止下本来想往白塔走去的脚步，转而带着利威尔往马厩走去，「既然如此，就陪我到王都看望个有趣的东西，如何？」
§
三笠从床上惊醒时已是半夜时分，她用力喘气，一片漆黑的眼前渐渐出现天花板弯延的花纹。那是一种类似催眠的符号，三笠记得白塔裡用来关住哨兵的房间天花板，也布满这种图腾。
『啪──』的一声，灯在女人眼前爆炸似地亮起，「妳醒了。」随着只有三个字的低沉女声闯入，一併蔓延的是暴雨将至的窒息感。
韩吉‧佐耶脱去身上白色实验袍，难得将它折好挂在臂弯裡。她走到三笠床边，周身伸展沉重而压迫的精神网络，一边疏导过载的信息素、一边恣意地压制哨兵挣扎着打算起身的姿态。
「别反抗，妳的体力撑不住。」加大精神领域的范畴，韩吉好心地劝诫对方。虽然压不住利威尔那种级别怪物，不过她的精神领域可是连米克都挣脱不了，又怎麽会输给一个刚从训练兵团出来的小毛头？
「妳......白塔想干嘛？艾伦呢！」三笠撑起身体，弯曲的背嵴拉出一道剧烈颤抖的弧线。感受不到自己的嚮导，她不顾胸腔传来的疼痛、咬牙质问，却不防一口血跟着喷出。
「啧啧──真是三句不离妳的小男朋友。」瞧见哨兵狼狈的样子，韩吉也好心地放开压制的力道。她翻过手裡拿的病例，弹了弹那薄薄的纸张，「妳在驻屯兵团打算带走艾伦‧耶格尔的时候进入狂化状态，被波及到的房屋可真是惨不忍睹......不得不说如果我和利威尔当时没在那裡，妳现在可连睁眼的命都没了。」韩吉愉悦地说完，很满意眼前三笠惊愕的表情。
打算趁机挣脱的三笠闻言，竟不禁冒出层层冷汗。她垂头握了握感觉良好的手指，不感相信这样的身体在几天前，经历过哨兵想都不敢想的狂化。
「两天后王都军事法庭将展开艾伦‧耶格尔的刑事审查，想保下他，就把妳知道的告诉我......我会看看他的研究价值，来帮他说点好话。」推了推眼镜，韩吉咧开一个诡异的笑。刹那间，她勐然爆起的精神网络充满整个空间，再度压制了那个听见艾伦‧耶格尔，而引起信息因子动盪的哨兵。
「真是群可爱的孩子。」摸摸唇角渗出的血迹，韩吉心情瞬间愉悦到了极点。
某一刹那，眼前年轻的哨兵竟也挣脱她的领域，给予她不轻的反震......虽然也是自己大意轻心，不过，多年未见足以匹敌『人类最强』的资质，她那充满研究的心不禁又蠢蠢欲动了起来，真是太......令人兴奋了啊！
「好好思考妳要给的答案，晚点我再过来。」韩吉挥手撤去自己的精神领域，她的手指在唇角遗留的血渍上点了点，收穫颇丰地离去，留下三笠一人在病房裡慢慢思考。
§
牆上高挂的火把映照一道道铁栅栏阴影，艾伦从床上起身、手臂牵起铁链的撞击声响。哗啦啦的金属声怔得他迳自发愣，睡得发昏的脑筋，却找不出半点能处理眼下情况的对策──这原本是只会出现在哨兵身上的配备，如今却动到一个嚮导身上，似乎也只有苦笑的份。
他又不是阿尔敏，哪能理解那麽复杂的问题......艾伦晃晃脑袋，视线往关住他的铁栏望去。牆外一站一坐着两个身影，浓郁的信息因子在两人身边跳动，却彷彿被无形的牆层层阻隔，恰如其分地隔开外界讯息与嚮导的哨兵。
「埃尔温团长和......利威尔士兵长？」入眼二人的身分让艾伦心一惊，又莫名升起无端地兴奋之感──那可是调查兵团团长与人类最强──少年不合时宜的个性显露无疑，看得牢外正经八百的两人一个在心裡失笑、一个则不吝惜地翻了大大的白眼。
「你醒了？」照例寒暄个两句的埃尔温才刚出口，就收到利威尔鄙视的神色，他假笑地当作没看见，拿出了宪兵团从艾伦身上搜来的一把钥匙。
「那个.......」熟悉的形状映入眼底，艾伦愣了一下，倏地低头手忙脚乱地翻了衣领一番。
「不用找了。」埃尔温打断对方，举着钥匙晃晃、示意这就是对方掉的那把，「你记得多少变成巨人之后的事情？」他一改方才和蔼神色地问道，澹蓝色的双眼在火光洩洩的阴影底下，竟显得寒凉清冷。
艾伦仅仅是瞥了那双眼睛，便觉慑人的压力扑面而来，他不觉吞嚥舌根分泌的口水，眼神紊乱地往栅栏外高挂的火炬飘去，「没......我不记得了。」垂下头，少年的眼神慌乱而飘散，极度仇恨巨人的心态，在经历死而復生及成为巨人的过程、完成了无预警的崩毁与溃败。
──透过外人口传的空白记忆，并不能达成共鸣，剩下的终究只有满满地沮丧和颓然。
「那你大概没能感知到，哨兵阿克曼在宪兵团把你带走时进入了狂化？」身为团长的埃尔温从来不是良善之辈，抓着艾伦无来由的愧疚，男人再度抛下重磅。
未曾开口的利威尔抱臂而立，听闻埃尔温的话不觉蹙起眉头，身为哨兵，在听到这种话心裡可真不是滋味，然而不等他对埃尔温说些什麽，凛冽的风却先一步划过脸颊。
讶异地用手抹过流出血的右脸，利威尔转过头瞪向牢笼裡的嚮导，下一秒，汹涌的海涛和暴风席捲地牢前这小小的通道，两股强大的精神领域相互碰撞，如领地被侵犯的勐兽般，争夺独一无二的王位。
「喂，埃尔温──」利威尔下意识地想要阻止这场闹剧，却在接触到那双清澈明亮的蓝色眼睛后，堪堪冷静下来──比起被愤怒及本能统治的艾伦，埃尔温的眼神自始至终都保持一片清明，显然不把年轻嚮导当成一回事──他站回原本的位置，感受着大海如何吞噬暴风的压倒性制伏。
不过......精神领域上的较劲，让嗜战的哨兵竟也跃跃欲试。
「差不多了......」试探足够年轻嚮导实力的埃尔温说着，看似势均力敌的对峙中，暴风竟在勐然高涨的海涛中溃然而散。
精神领域溃散瞬间，艾伦一口血喷了出来，但也拉回他被本能牵引的溷乱思绪，「你说三笠她、她怎麽了？」他焦躁地想要冲到牢笼边，却被手脚上的铁鍊拉回原地。
「她没事。」埃尔温收回占据整个空间的精神领域，像什麽事都没做一样，又对艾伦露出个善意的笑容，虚假得连利威尔都看不下去。
打断调查兵团团长慢吞吞地温水煮青蛙，利威尔向前两步，挡住埃尔温望向艾伦的视线。继续搞下去还没问出个什麽东西来，这傻小子就要被埃尔温给绕晕了，「那个哨兵没事，倒是你活不活得过军事审判还有得商榷......」他双手环胸地开口，眼底流洩的轻蔑似是可以化作实体，落在年轻士兵眼底无非就是明晃晃的挑衅，「现在告诉我，你成为士兵，真正想做的是什麽事？」
「我？我想做的事.......就是把巨人全都驱逐出去。」艾伦先是给了自己一个问号，渐渐地他眼底就像燃起火焰般，揉合了愤怒与恨意，焚烧彷彿近在眼前的巨人们，「将他们，一个不留地逐出这个世界！」艾伦咬着牙大喊，像所有刚加入兵团的年轻孩子般无惧无畏。
狂风不知何时再度吹起，引得空气中的信息因子不安分地震盪，埃尔温撑开精神领域，将利威尔严严实实地护在自己的精神网络底下。他这次没打算压制地牢另一边的艾伦，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的士兵长。
「这倒还不赖。」利威尔听见艾伦的话，还算讚许地点了点头，「记住你今天说的话，在你完成那天方夜谭的大业前，我会负责看住你的巨人脑袋。」他走上前，左手握住铁栏对裡头的士兵说到，「为了不让你成为白塔下一个实验的材料，现在用你那蠢得只塞得下巨人的大脑仔细记好，什麽该说、什麽不该说。」
牢外的火光明明灭灭，艾伦吞了吞口水。身为一个嚮导，他竟从这个矮小的哨兵身上，感受到了不亚于调查兵团团长的精神压迫。
─TBC─
三個瘋子的專場wwww終於跟漫畫重合了，希望40章以內解決QQQQ
然後再檢查前面內容時，發現自己漏了一個超極重要的重點........下次再說，繼續有生之年wwww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