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FIFTEEN】

 ※前註：本篇哨兵嚮導裡

標記：臨時性的

結合：永久性的

§

孩子在埃尔温腿上睡着，手里握紧漂亮的宝石领结，小小头颅一点一点丶梦香正好。 

埃尔温用大衣包起幼小的孩子，从利威尔手中接过啤酒，拇指压着瓶盖，向上一推，推出气体嘶嘶。 

 

无声的静谧随利威尔话音方落只馀烟雾缭绕，埃尔温瞧瞧熟睡的孩子，眉眼不表赞同，却没在哨兵无端的沉默中制止。 

 

手里夹了只菸，浓浊白雾配合利威尔的呼吸起落，到肺部打转一圈丶再悠悠落入空中。来到地上七年丶与年少的埃尔温分别十多年，瞒了半辈子的哨兵，第一次有了尘埃落定的轻松。 

 

「地下之塔的研究员从你的血液提取激素，制成抑制剂，离开前我把剩馀的药全数偷走，直到来到地上为止。」话至此，利威尔顿了顿，见对方毫无疑问，也就藏了起他在地上的另一条线；点掉菸头星火的灰烬，哨兵轻巧地点到即止，「说完了，该你。」他侧过头，朝埃尔温递出个请的手势。 

 

「我不大记得当年的催眠指令，不过，这件事後来我父亲曾跟我谈过。」埃尔温摸摸下巴，视线从地下街顶划过，来到塔的最高点。蜿蜒起伏的钟乳石柱垂落遮蔽地上与地下的墙，滴滴答答，落着浑浊污水，「没有一个哨兵向导支持地下之塔的作为，不过，隐藏其後的势力错综复杂，连白塔也不敢轻易撼动......无人伤亡的绑架对白塔而言只算一次挑衅，远不及付出挑破和平的代价。」 

 

为了让尚且年幼的他忘记地下之塔，史密斯家族以当代最强的催眠掩去这段记忆，留下唯一的缺口，让长大成人的孩子，总有一天能独自选择，是否面对这段记忆丶与当年还未觉醒的年幼哨兵。 

 

「他们大概以为，我会熬不住好奇心自个儿跑到地下街去晃荡，没想到，倒是某哨兵先一步跑来自投罗网。」埃尔文自我调侃，顺便调戏一会儿旁的哨兵。 

 

利威尔挑了眉眼，淡笑不语，他捻熄手上的烟，向埃尔文招手，「走吧。」风从狭巷碾过，压乱那头削短的黑发；埃尔温抱起用大衣裹住的孩子，这次学乖了，亦步亦趋地追着不按牌理出牌的哨兵。  

 

远方地下之塔发散冰冷光芒，眩目刺眼。 

 

藏深入压进夜色般的阴影，利威尔带着埃尔温，穿越低矮错落的旧城巷弄，锐利的眼埋进额发阴影，低头向前的男人此时不发一语，也不等後头跟着的向导丶自顾自地向前。 

认识利威尔多年的埃尔温早习惯哨兵时不时抽风，留下一个只馀脚步声的真空；柔软如水的讯息网络补满剩馀空隙，舒展得安静无声，流淌哨兵每吋讯息管道。 

 

利威尔回头瞥了一眼，漆黑的眼瞳隐藏於暗巷中毫不起眼，却闪过半丝精锐光芒；正被墙角血迹吸引的埃尔温刚好错过这个回头，在他怀里的孩子见着，抬头看看这个眼睛漂亮的男人丶又瞧瞧利威尔，奇妙地明白了什麽。 

 

男人领着後头的两人走了二十分钟，四周景致从低矮砖房到断垣废墟，最终来到一片杂草蔓延的墓地。 

 

埃尔温放下手里挣扎的孩子，只见矮矮的身影一落地，就溜烟四地，跑进杂草深处的坟墓里头。孩子在两个并排的墓碑前停下，瞪圆的双眼流露安静的茫然，利威尔站到埃尔温身边，眉眼低垂，望过去的眼神漠然而嘲讽，「那是他父母，我曾经的夥伴。」他说，得到埃尔温一个讶异地挑眉。 

身为地下街杀手出身的哨兵，利威尔是个安静的蛰伏者，他很少提到自己的过去，今天却毫不吝啬地全盘托出。埃尔温看着他矮下身去，手越过孩子，轻轻触碰墓碑上的斑驳字。 

 

「法朗是个哨兵丶伊利莎白则是向导，我们一起在地下之塔长大。和我一样，法朗在觉醒前就决定未来的向导是伊利莎白。」利威尔拧着眉头，阴影在他的脸上留下锐利刻痕，低哑声线迎着坟墓的风，听来有些森然，「实验很顺利，至少从契合度来看，他们俩人是有史以来最完美的实验组。」 

 

不过他们还是死了，长眠墓碑之下，化为一堆尘土。 

 

「和过去所有实验组一样，他们在精神结合的刹那，瞬间死亡。」利威尔站起身，在回头对上埃尔温蔚蓝双眼时，落下这让人心寒的结局。 

 

这是个没有对照组的实验，实验人员却相信经过激素刺激的哨兵向导，能比自然配对提升百分之四十的契合率。 

从实际而论，通过地下之塔打造的哨兵向导组合，比起自然配对，实力提升率至少超过三成；但从理想而言，实验人员的野心却败在一次又一次的结合之上。 

每对看似成功的哨兵向导组合，没有任何一组，成功活过精神结合那关──从五十年前的第一次实验开始至今；从利威尔的父母丶到他最好的夥伴。 

 

「因为基因的本质性？」与佐耶家世代交好史密斯家幼子瞬间抓住问题核心，但那双眉眼却紧紧皱起，透露凌厉光芒。 

 

透过药物辅助的确能提高哨兵与向导的契合度，从佐耶家上提的实验报告也曾显示，地下之塔希望的单一导向组合并非天方夜谭。 

但纯粹辅助和结合间，终究拥有本质上的差异。 

基因排列的细微差异，决定哨兵向导之间的契合程度，哨兵与向导的讯息素在结合瞬间，会依契合成度产生不同层次的化学反应，最终牵扯神经系统上的抗原遗传。 

 

据利威尔描述的实验结果，埃尔温虽不确定丶却能猜测一二。 

 

「因药物影响而增加的信息因子共鸣度，在结合刹那会导致基因难以承受的抗原反应，阻止不了身体免疫机制过度活跃，被反噬而死？」埃尔温沉声推测，所言竟与地下之塔的研究员相差无异。 

 

利威尔打量陷入沉思的向导，眼中闪过一抹赞赏，想来智商终究无法阻挡领域上的隔阂，「地下之塔在解决遗传的问题上，花了几十年的时间与精力，却连组合前的遗传测试也做不到。」他扯了个自嘲的笑，握在大腿旁的拳头爆着青筋，正微微颤抖。 

向导温润如水的精神网络细细滑过，不知何时来到身後的埃尔温，带来熟稔入心的温暖气息，安抚了濒临临界点的狂躁哨兵。利威尔深深吸气，顺着这股力量，压下忽忽涌起的怒意，「敢赌吗?」他说，看向埃尔温的眼光明灭不定。 

 

以生命作为筹码，赢者生丶败者死。 

 

生或死，取决於初生之始。 

利威尔不知道丶埃尔温也不知道，即使这两人身为调查兵团契合度最高的哨兵与向导，也无法猜测这场赌注的结果。 

 

「对调查兵团而言，生命就是场赌注。」埃尔温眨着眼，眼睛上的蓝顺着弧面闪过漂亮流光。 

利威尔回头与他对视，眯起的狭长视线隐藏对那番反问的猜测，不过很快，逡巡两人间的信息素瞬间高涨，挟带灼热体温，袭卷脑中剩馀理智。脾气和口德同样不怎麽高的哨兵忍不住低声咒骂，沙哑的尾音隐没於相贴的双唇，仅仅留下一声声叹息般的呻吟。 

埃尔温张开的手指贴着精实背脊抚摸，游移於恣意贴和的热度。 

情欲越涨越高，却嘎然而止於点火之时。 

小小孩子缅怀完素昧蒙面的父母，一把抱住利威尔的腿，静悄悄地盯着亲吻中的两人......总归是没有在墓地里滚床单的嗜好，利威尔忽略那好奇的表情，将孩子一把抱起。 

 

「利威尔。」送回孩子後，埃尔温叫住准备打道回府的哨兵，因为亲吻而发红的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，「在赌注前，我打算先带你去个地方，就算是……同样坦白我没说过的事。」 他站在狭小巷弄中间，地下之塔的刺眼白光从後头映射，模糊眉眼中的笑意。他的指尖擦过利威尔眼角，那双难得瞪大的黑色眼睛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 。 

「去哪？」拍掉那只调戏的手，利威尔讪讪撇嘴，重回地下街的疲惫让他看起来兴致缺缺。 

 

「不是什麽累活。」埃尔温按住哨兵肩膀，搂着人往向上的阶梯口前进，「替白塔办点事，一个简单的机密任务。」 

 

「你不是不管这些乱七八糟？天打雷要下红雨了？」白塔的哨兵向导，有时会转借去接些私人任务，登记进塔的士兵或多或少，都会接些私活。这事利威尔也接过不少，但埃尔温要不窝在兵团发呆丶要不装忙装傻，从不牵扯那条道上的纷纷扰扰。 

 

耸起肩，埃尔温装个莫可奈何的表情，「我父母留下的一点小交情。」他拍拍哨兵的背，朝王都後方遥远的天空指了指，「走吧，带你到北方见识一下。」 

 

【SIXTEEN】

§ 

北方，跨越两道城墙丶三座城域，是Wall·Maria最北端的驻军防御。 

 

这里四季分明，从温暖如春的王都来到北面，利威尔半举手掌，刚巧接住空中落下的纯白雪花，厚厚的手套隔绝刺骨凉意，却让年轻哨兵依然瞪眼。 

「第一次看见雪?」埃尔温策马来到利威尔身边，见对方正望着天空发愣，眉眼间尽是茫然情绪，忍不住失笑询问。 

 

王都四季如春，饶是一片困顿的地下街，也不曾受过寒霜之苦。 

 

利威尔拢了脖子上的围巾，柔软羊毛织成细细密网，围起蒸腾的温暖。 

 

 

到达北方前，埃尔温先到walll·rose北界最大的市集购置两套御寒用品，站在摊子前方的利威尔拉起一件又一件丶铺得细软温暖的大衣，一时半刻也想不到尘封衣柜外的用途。 

 

『再北一点可就没有那麽好的天气，你会需要它的。』瞧瞧头顶艳阳高照，埃尔温笑着将一件合身的羊毛外套披上利威尔肩膀，拉拉衣摆，满意地点头。 

 

曾对只能塞进衣柜不能使用的衣服嗤之以鼻的利威尔，到了北界，却以哨兵超乎常人的速度穿完整套新大衣；拿出围巾的分队长大人但笑不语，替对方围好，收了个帅气的尾端。 

 

 

北边的Walll·Maria城墙笼罩着冬寒夏酷的沧桑，褐黄壁面斑斑驳驳，龟裂时间游走的足印。阳光闪烁的锋芒从城墙边缘映射，利威尔扬起头，正巧被刺得眯眼。 

 

埃尔温拉着他逛了圈北界的村庄与城市，替烦躁的生活赚得几天渡假。 

 

「早上好，利威尔。」五天後的某个清晨，北方边界上，一个宁静的小小村庄里，埃尔温叫醒陷入梦乡的哨兵。 

利威尔蹭着枕头，从乱成杂草的黑发从被角露出，灰蓝眼睛一眼半眯，瞥过站立床边的男人，正套上双白色手套的埃尔温，金发整齐梳好，身上那身休闲衣服丶已经换回一袭挺拔军装。 

 

「该走了。」他听见向导说。 

 

扎营於北界的调查兵团让利威尔有些惊讶。 

 

埃尔温领他去牵马时，利威尔还习惯性地拍了拍马脖子丶准备翻身上马，神秘兮兮的分队长大人却一手挡住，微笑摇头。 

 

他带着他往村庄後头的树林走去，狭小不稳的小道，让马儿打了响鼻，开始不甘情愿。利威尔拍拍他五年多的夥伴丶细声安抚；埃尔温的搭档显然已经习惯这点障碍，慢慢悠悠地，随主人开路前进。 

 

拨开树林，埃尔温回身拉过利威尔，「到了。」他笑着展开手，领哨兵来到白雪霭霭的宁静兵团前。利威尔挑眉，眼底映入雄伟沉稳的灰色古堡，古堡外头爬满长青藤蔓，石间些微裂缝，承载风雪酷暑的四季风景。 

 

「倒想不到，兵团的驻地竟会在这种杳无人烟山里。」利威尔虽对埃尔温拉他到处闲晃的举动有些疑惑，现下倒也得到解释。 

 

「早期兵团多选远离人烟的地点建立，我们的兵团也有旧部，十年前才移到现在这个新址。」朝值勤官摆摆手，埃尔温让人牵走他和利威尔的马，自己带人悠晃地往行政区域走去。 

 

「……居然没人拦你。」利威尔东张西望，眯起的眼闪过锐利光芒，身为哨兵，野兽般的领地意识从他踏进兵团领域开始，早已争锋展开无形的争夺。 

寻常人看不见的磁场开始紊乱，埃尔温探手搭住哨兵的肩，把人拉来身边用斗篷遮掩。阻隔任何讯息的屏障划出个半圆，挡下细密如针的刺探，「收敛点。」埃尔温低声提醒。 

 

「这里的哨兵比兵团来得优秀。」利威尔收回肆无忌惮的眼光，并行於埃尔温身边，压低的声线沙哑暗沉丶比平常多了点困惑，「为什麽委身於此，而不在墙外调查的行列当中。」他的语气终归有点反讽。 

 

埃尔温抿唇微笑，带利威尔拐进建筑里头，大片阴影打上两人身畔，他瞧四周没什麽人，才再度开口，「他们可没你强……这里的士兵多半为世家继承人，需要好听的军功名头丶又担忧受了伤留下後遗症。因此托了关系来调查兵团北方分部，年资够了，领个漂亮的头衔也就离开了。」埃尔温有些嗤之以鼻，称职地解答利威尔想知道的答案，「帝王学鞭策成长的孩子，才有资格穿梭於错综复杂的贵族体系，但来到这里，却也等同放弃了遗传赠与的天赋。」逃避的抉择，又怎能比得过死里来活里去的士兵？拍拍哨兵肩膀，埃尔温言下之意十分鲜明，利威尔哂然一笑，没有说话。 

 

走过青石长廊的路中，许多士兵看来认识埃尔温，纷纷对埃尔温分队长招呼。 

 

「他们认识你？」利威尔有些奇怪，这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男人，总归这七年没来过北方，没想到还人人认识。 

 

埃尔温摸摸下巴，笑得意味深长，「这张脸吧?」他幽默回应。 

 

抽了抽嘴角，正待利威尔挑眉询问，有个声音比他更快，「埃尔温。」 

 

水如风流动，载满北方冷冽寒风，冰渣子降落地涷醒整片大地。 

 

利威尔寻声往去，讶於来者威吓前可先为入眼的面貌愣了一怔──金发碧眼，高挺鼻梁，高挑挺拔的身材，还有七分相似的五官气势，虽然柔和了所有棱角，黑发士兵依然猜得出两人间的关系。 

 

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。 

 

来人瞟了利威尔一眼，居高临下的姿态浇得矮小哨兵满心薄凉，没有半点情绪的眼神，冰那样，冻结进苍蓝的水晶体内，「过来。」连声音也那般清冷乾净，她推开那道梨花木门，领两个年轻士兵进入她的办公室。 

 

「妳穿的太少了。」甫刚进门，埃尔温一改门外见面的安静，径自拿起墙上披巾，围到女人身上。 

 

「不介绍一下？」女人按了按额角，拢起披肩，走回办公桌前坐下。只见埃尔温拉过一直紧紧蹙眉的利威尔，把人推到女人眼前，兴致勃勃地介绍，「他是利威尔，我的哨兵。」 

 

这话有什麽不对。利威尔闻言眉头皱得更深，隔着一只木桌与他相对的女人挑起半边眉，身体微微前倾，两边手肘抵着桌面，十指交错的手背撑起下颚，一双湛色双眼直直盯向利威尔。 

 

水，冻成冰霜的水，移不动，用最坚硬的寒冷攫捕猎物。 

 

利威尔向後一退，汹涌的白铺天盖地，不过刹那，凝固了他周身的每分讯息因子；五感瞬间消逝，往常困扰哨兵的信息似蒸发般，留下苍茫的空白。 

 

汗从利威尔的额角落下，明明空气酷寒如冰，他却无端地湿了整个背脊。 

 

「妳过界了，卡洛琳。」在利威尔後退的瞬间，埃尔温箭步上前丶低声开口，一汪温润的水从暗处涌升，夹杂无可抗拒的流动，温柔而坚韧地隔开他与她。 

 

「还没结合就胳膊向外拐了？」刚碰触那深如沉水的精神意识，卡洛琳立刻撤回精神网络，未有与之争斗的意味；但她双手抱胸，冷漠中含有愠怒的语气，依然对挡回自己的弟弟不甚满意。 

 

「妳知道我的意思。」回头和利威尔眨眨眼，埃尔温赶紧上前，按住卡洛琳的肩膀凑着耳边解释。 

 

利威尔被晾在一旁，左瞧右瞧，都觉得埃尔温正无赖撒娇呢！搓了搓臂膀，他打个寒颤，怎麽想都觉得这个念头特别恶心。 

 

「好了。」卡洛琳挥挥手，让一来就恼了她的弟弟走开，「带你的哨兵爱上哪去哪，等会儿还有会，让我休息一下。」 

 

「等我办完事，再和妳吃顿饭？」软磨硬泡到卡洛琳忍不住同意，埃尔温带了个胜利的笑容，难得幼稚地和利威尔比个拇指，那模样让哨兵简直不忍直视。 

 

门掩上那刻，利威尔回头瞥过伫立阳光剪影的女人，恍惚中，那从未败却的寒冬冰层里，竟透露了丝丝脆弱，似绵延入里的裂缝，轻轻一碰丶颓然崩解。 

 

清脆步伐回荡於无人的青石长廊，利威尔抬起离开卡洛琳办公室後就一直被前发遮掩的视线，他望向埃尔温，那宽阔的背影，挺拔丶坚毅丶年轻而朝气。 

 

 

『利威尔先生，他是我弟弟，同时也是个独立的个体。』 

 

网络入侵瞬间，利威尔几乎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击，但随之追上的言语却深深打进脑海，如响钟层层回荡，让年轻哨兵楞得措手不及。 

视线在两个样貌相似的姊弟间犹豫一会儿，利威尔张了张嘴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 

 

『我不会阻止他任何的选择，包括赌上生命……如果这是你们的决定，无论结果为何，希望你都能心甘情愿地陪他一同面对。』 

 

话至此，利威尔再傻，也知道史密斯家的人明白到哪个地步。 

但饶是他再精明，也没能猜出自己踏的这一脚，到底多深 

 

他不明白只对他做出嘱咐的举动是威吓丶抑或认同，不过……视线落上前头向导，利威尔思考一会，竟轻轻笑起。暖冬的太阳金光洒落，埃尔温听到笑声疑惑回头，光芒落在他眉眼，正巧清澈那双如天似海的眼睛。 

 

无论命运决定的结果如何，死与生，终究只是个二选一的赌注。 

 

「没什麽。」利威尔摆摆手，追上埃尔温的步伐，「走了，你不是还有约？」他指的正是刚才分队长大人不顾形象讨来的饭局。 

 

「到时候带你一起去？」摆明忽视自家手足和利威尔间的风起云涌，埃尔温径自拍板定案。 

 

「……这是打算加速我阵亡的可能性？」利威尔半点也不期待这场会面，从办公室出来的哨兵少了压力，这才想起他曾在中央白塔里，感受过与卡洛琳精神领域相似的白噪音。 

 

这可虽不中丶亦不远矣.....不愧为向导世家。 

利威尔打量身旁的年轻向导，只见对方但笑不语，显然无论白塔的秘密丶抑或方才办公室内的悄悄话，都不将予以置评。

TBC

後記：

喔耶寫到美人姊姊了！前面落落長一整篇想寫的就是美人姊姊(大離題)不過沒CP也沒戲份，只是這裡出來串個場....

規劃這篇時團長的爸爸還沒出現，所以這裡的史密斯家是貴族哈哈www

秘密快揭曉完了可以完結嗎233333

PS.看到這裡的親祝我個生日快樂吧XDDDD